【点睛】顷刻间,飞扬的思绪一下子就把我拽回到了几十年前那让人无比悲催的一幕幕……
月光如银,碧波如鳞,天堂寨石河公园的人工湖里,宾馆饭店的霓虹灯、彩虹桥灯、街灯和青山黛瓦马头墙倒映水中,相映成趣,孩子们在各种室外运动器械上玩耍嬉戏,众多乡村里的“市民”在人工步道上闲庭信步,来自天南地北的户外运动爱好者正在公园草坪边的水泥地上露营野餐……此情此景,一时间,竟让我大有梦游天上人间、“不知今夕是何时”的幻觉呢!
当我信步来到天堂寨中心幼儿园门前,数台挖掘机产生的巨大轰鸣声吸引了我的目光,原来这里正在兴建“天堂寨特色小镇幸福桥工程”。顷刻间,飞扬的思绪一下子就把我拽回到了几十年前那让人无比悲催的一幕幕……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的故事让我刻骨铭心。他带我第一次从前畈大河石步经过时,对着远方的山峦说:“儿子,你要记住,在春夏季过河一定要快,不能在河里玩耍。别以为天上没下雨河里水流不大就掉以轻心。曾经有一位山里人出外做生意,带了一口袋银洋回来。他正走到河中央,突然上游冲下来一大股洪流,他急忙跑到河沙滩至高点上拼命呼救。不一会儿,河水四溢,河水就漫过了他的脚背。他冲着河对岸观大水的人群高喊:‘你们哪个把我救起来了,我这一口袋银洋分给他一半。’片刻间,洪水已漫过他的膝盖了。他再次扯开嗓子高喊:‘哪位恩人要是能把我救了,我这口袋里的钱都给他,我家的房子也都给他。’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嗓子,也无人敢救,无人能救。不一会,他就被洪水冲走了。”父亲告诉我,因为山里常常下的是地形雨,河道上游突降大雨,河道下游可能还是晴天丽日呢!
1991年夏天,我的邻居张老爷子到河对岸侄子家借东西,不想山洪暴发,他回不来了,只好在侄子家住下来。一连住了四五天,老天就是不晴,河里的水也没有退多少。他实在担心家里的老实儿子、哑巴媳妇和可爱的小孙子的生计,坚持要回家,侄子苦留不住,只好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水性好,决定送他过河。可是,当他们走到河中央时,水流湍急,一个漩涡把老人的腿弯冲得一软,人就被洪水卷走了。说时迟,那时快,侄子拼命用力去拉,无奈水劲太大,叔侄俩双双被洪水冲走了。乡邻们沿河道找到半个月,才在下游五公里处找到了老人的尸体,可侄子的尸体直到现在也还是踪迹全无。
曾几何时,年年发大水,年年都有乡民望“河”兴叹的故事发生。在我的记忆里,曾有三次,天堂寨初中的毕业班同学,为了按时赶到梅山参加中考,全体师生和家长不得不望着滔滔河水急得捶胸顿足,最后只好绕道后畈,沿着山河、老店、泗河、明畈,多走三十多里山路,为抢时间只好跑步前进。
家住河东的张启蔚老师退休后经常起五更睡半夜地穿行在龙岩、杨山的山间羊肠小道上,他趁着山民们早晚在家的空隙,走村串户,集资筹物,硬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他高尚的师德魅力,从龙岩村罗家湾的高山大岭里,“化缘”来茅栗树木板,再贴上自己的微薄退休金,在宽阔的河面上架起了可供双人通行的木板桥。但不幸的是,即使把桥脚、桥板用粗铁丝串绑在一起,两头系在河边的大柳树上,一旦遇到特大洪水,仍然一次又一次地难逃桥去墩毁的命运。张老师望着犹如脱缰野马一泻千里的河水,气得用手中的木拐棍连连杵着地面,嘴唇微微颤抖着说:“这该死的洪水,我的桥啊,你还我的桥?”
遗憾的是,直到张老师阖然长逝,他也没有亲眼看到他家门前架起水泥大桥。
二十年前,千箩丘搞农田水利开发,我的一位表亲担任总设计师,在我的积极争取下,经过龙岩、杨山、前畈三个村委会的申请下,把原定的2.4米宽水泥平板桥改为7米宽双拱水泥桥。从此,两岸三地连为一体,彻底改变了“晴天脱鞋过河、雨天望河止步”的现状。然而好景不长,大桥在2016年的特大洪水中被惊涛骇浪掀去了上半部分,只留下了底座。镇政府积极争取项目资金,在较短的时间内整旧如新了。
在天堂寨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潜在的善念:“修桥补路,添福添寿”,因此,关于路和桥的故事,世世代代的天堂寨人用汗水和泪水上演了太多的辛酸故事……
前不久,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被“大病保险”回来的贫困户张启貌老人,感慨地说:“黄老师啊,现在的政府真的没话说呀,光前畈这一条河上,就建起了九座桥,还要建杨山、河东、下畈三座大桥,我能看到今天的光景,我好幸福哟!”
是啊,再过两个月,三座新桥就要竣工通车了,届时,天堂寨这座特色小镇,从景区到镇区,分别承载着通行、休闲、观光、连接旅游快速通道等各种功能的十几座桥梁,像一道道彩虹,终于圆了世世代代天堂寨人民的七彩幸福梦!(黄守浩)